农村环境问题越来越和城市环境问题密切联系在一起,不管是生态文明建设还是乡村振兴,解决农村环境问题已经成为一道绕不过去的槛。几十年前讨论农村环境问题,人们可能会更多地关注农村的脏乱差,比如畜禽和人生活在同一个空间,到处都是鸡粪猪粪,村内缺少必要的卫生设施。现在,不少农民的住房已经跟城市差不多了,院子里不再饲养畜禽,屋里也是窗明几净,但农村环境问题却以不同的方式表现出来,并且引起越来越多的关注。
首先,农村环境问题已经不仅仅是农村的问题,其影响远远超出了农村范围。农药化肥的过量使用导致了土壤河流的污染,许多河水的富营养化是因为农田里使用了过量的化肥,作物吸收不了的化肥随着水渗透地下,流进江河湖泊,造成了水的污染。许多水源地的上游不得不禁止农民使用化肥,就是为了防止水源被污染。种植业大量使用农药,养殖业大量使用抗生素,这些都危害了食品安全。农村的秸秆焚烧造成空气质量下降,航空受到影响;北方农村冬季烧煤取暖,是雾霾天气产生的重要原因之一,等等。
其次,农村的主要污染物越来越多不是来自于农村,而是来自于城市工业,如化肥、农药、地膜、燃煤等都不是农村的产品,却成为农村生产生活的必需品。农村生产方式和生活方式的改变,造成了一些新的环境问题。如农村的垃圾增加,已经是一个影响很大的环境问题,以至于一些地方不得不希望修建村级垃圾填埋场。而农村垃圾的增加,很大程度上是城市工业产品下乡所致。
农民对农村环境问题感受颇深,但是农民却很难解决环境问题。比如秸秆、修剪果树留下的枝条等等,原来都被农民用作燃料烧火做饭了,根本不是问题——如果说秸秆和枝条有问题,那也是数量太少不够烧柴用。随着农村燃料结构的改变,现在这些却成了废弃物,农民也不知道如何处理,既不能焚烧,也不能长期堆放,堆放太多只能偷偷烧掉。面对越来越严的禁烧令,一些地方农民甚至总结出“晴天不烧雾天烧、自己不烧请人烧、检查走了赶紧烧、有人带头集体烧”的策略。农民宁可冒被罚款的危险也要烧秸秆,是因为他们不知道还有其他的处理方式。同样,农民也不知道那些塑料包装如何处理,除了乱堆乱放以外,只能挖个坑埋掉。而简单埋掉垃圾,将来会带来许多潜在的问题,比如污染土壤、水源等。
要建设生态宜居的乡村,实现乡村振兴战略,解决农村环境问题已经刻不容缓。农村环境问题的解决,需要政府和农民两方面共同发挥作用,政府要将农村环境问题纳入基本公共服务范畴,农民也要积极参与农村环境治理。
解决农村环境问题,远远超出了农民的能力和知识范围,在解决农村环境问题上,政府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。首先,政府要提供解决问题的方案,比如对于秸秆、果树枝条,不能简单地禁止焚烧就算完成了任务,而是要因地制宜,研究提供解决问题的办法。最有效的方法是将农业废弃物加以利用,比如将果树枝条加工成食用菌的培养基、利用秸秆发电等等,但所有这些方案,都需要政府的制定和参与。
其次,要切实解决农民解决不了的问题,如大量不可降解的塑料垃圾,不管是焚烧还是填埋,都需要地方政府统一组织实施。“户分类、村收集、镇转运、县市处理”是一条可行的垃圾处理方案,但是需要政府认真落实,特别是在财政比较紧张的地方,政府更是要高度重视农村环境问题。
再次,农村环境治理要有农民的积极参与,所有的环境治理措施,都只有农民参与了才能发挥作用。比如,农民要参与科学施肥,减少农药化肥的使用,发展有机农业,参与农业剩余物的资源化利用。要充分发挥农村集体监督作用。农村环境的好坏,首先与全村人的利益直接相关,因此在农村要形成自我监督的机制。比如农村原来很少有垃圾产生,所以农村并没有关于垃圾收集的习惯,现在有了垃圾的管理制度,一些农民可能并不愿意遵守,因此需要村民制定有关环境的村规民约并监督执行。
政府和农民在环境治理中的作用是互为因果,缺一不可。加强农村环境综合治理,切实解决农村环境问题,必须发挥好政府和农民的“两个积极性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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